Saturday, July 23, 2005

《雜誌》Vanity Fair - 找尋維果(上)

Finding Viggo
Article from Vanity Fair magazine - Jan 2004
by Alex Kuczynski


維果莫坦森正在太平洋海岸公路的停車場等著我。


他認為沿著海灘散步是件十分美好的事。一邊看著日落,深色粉紅的晚霞,在浪花上玩耍的海豚,還有一邊聊天,你知道,也許還可以來一兩瓶啤酒之類的。他赤著雙腳在柏油路面上行走,牛仔褲打扮。他的頭髮是淺紅棕色的,完美地垂下,有著挑逗酒窩的臉頰佈著鬍渣。他吻了我的臉頰作為招呼,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然後—穩定,穩定—強迫自己恢復正常。


「我帶了些東西給你,」他說。坐在長凳上面對著太平洋。


他打開放在腳邊的一個大紙箱,裡面有一大疊的書:一本由古巴薩泰里阿教的實踐者所拍攝的攝影集,一本附帶了一個貓頭鷹形狀的白鑞飾品的詩集,其中一本,有著前女友蘿拉許奈保所繪製的素描?和莫坦森自己的繪畫?詩詞和攝影作品。全部由一家他和別人合夥的小出版社 Perceval 出版。接著他拿出了一張 "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 的DVD,那是一部1928年的默劇。他說原本的電影負片在火災中燒掉了,製作電影的人到臨死前還以為他這一生的大作將被世人遺忘,但在80年代初期一份完整版在挪威的精神病院被人發現而重新獲得保留。


「這也是你們出版的?」我問。


「沒有啦 (Nah),」他說。「不管怎樣你一定要看看這個。」(譯:幹嘛強迫人家看啊?*笑*)


這個在停車場赤足與我聊著薩泰里阿教和挪威的精神病院的傢伙,活在一個遙遠的世界,離大多數人心目中所認為的好萊塢明星形象十分遙遠,即使他正迅速地朝著驚人的名望接近。在十二月,新線影業推出了魔戒3:王者再臨,影片中莫坦森飾演抵抗外侮的統治者亞拉岡。而在三月,他會出現在迪士尼九千萬美金的西部史詩,《沙漠騎兵》。片中他飾演的騎師帶著馬在阿拉伯沙漠完成一段三千英里長的競賽。有著20年拍戲的經驗,莫坦森,45歲,似乎正在一個轉捩點,即將成為一個巨星—一個從他口中溜出帶著懷疑的字眼。


「我曾被告知我將成功最後卻不然,已經許多次了,」他說,「是情況來選擇我。我的意思是,其實我不能左右任何事......你想走走嗎?」


他像隻山上的羊一般從岩石上跳下沙灘,大叫,「小心碎玻璃!」我帶著我的皮包和我的筆電,穿著夾腳拖鞋和緊身牛仔褲,我試著來個修正版的全身翻轉滑下去,徒勞無功地想調整成一個「至少遠望起來很自然」的著地。莫坦森在底下等著,目光很禮貌地避開了。


在沙灘上,一個男孩跟在我們身後伸展四肢,咬著大拇指的指甲。很明顯他想接近這個魔戒裡面的英雄。當莫坦森轉身,微笑,小男孩快速地溜了。這種情形在莫坦森演出超完美謀殺案裡葛妮絲派特蘿的騙子情人時從未發生過,在他演勞倫斯 -《魔鬼女大兵》裡面喋喋不休的軍官時也沒有。直到《魔戒》系列 — 兩千零一年的《首部曲:魔戒現身》和零二年的《二部曲:雙城奇謀》— 觀眾開始在街上攔下他。


《魔戒》系列是史上幾大賣座電影之一:首部曲在全球賺了八億六千萬美金,二部曲是九億一千九百萬。三部曲則擁有潛力成為最賣座的一部,而由莫坦森豐盈了整部電影。


從1990年的《電鋸亡魂》裡,莫坦森的角色Tex,一個本質善良的食人者,在電影裡為一樁公路謀殺獨白。其實他的演藝生涯開始於85年在彼得威爾導演的《證人》裡飾演其中一個安曼農夫。接著他在伍迪艾倫的《開羅紫玫瑰》裡得到一個小角色,但鏡頭被剪掉了。88年他在《愛情獵殺者》(Fresh Horses)裡與安德魯?麥卡席和茉莉?林瓦德共同演出,該部電影被視作巨大的失敗。他的兒子亨利(與前妻龐克樂團X的主唱愛克森?塞文卡所出)在同年出生。在亨利學會認字之後,豐沛的情感讓他變成一個托爾金的超級書迷。


九零年左右,莫坦森拍的似乎全是些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電影。例如《少壯屠龍陣2》被一位評論家評為「兩大桶討厭的吹噓」,《電鋸亡魂》則是「最令人激賞的部分就是整部電影不到80分鐘」(譯:真是單刀直入的評語...)。


「我仔細想一想,其實沒有任何一部電影是我能夠拋棄的」然而莫坦森這麼說,「即使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仍然有某些我必須認識的人,某些有關於那個地方的事情是值得記憶的。一個教訓。」快樂或滿足,對於莫坦森而言,不是一個人可以主動求來的。幸福不是由外界發生的事件來決定,而是看我們如何詮釋它,他說。


「並非跟隨大眾的偏好,」他說,「那些通常很難由誠實和合法的手段取得。而是追求少數者的證言和能夠度量它們的數字而非聲音。」


康德,他說。我相當地驚訝。(譯:我也是☉☉!這是寫《純粹理性批判》的德國哲學家 Immanuel Kant 說的話)


在1991年,西恩潘選用了維果演出《兄弟情仇》裡面一個苦惱的越戰軍人。跟他在這部電影裡一起演出的丹尼斯霍普(「我是最後被他殺掉的一個酒店老闆。」霍普解釋道)說,這是莫坦森有史以來最棒的角色。「他不是一個好演員,他是一個他媽的棒透的演員。」霍普說。「我並不是很喜歡西恩的其他兩部電影,但這一部簡直太棒了。看了就可以不罔此生了(譯:其實原文說的有點像是「沒看你就可以不用活了」這樣的XD)。就是莫坦森。他是真正的好傢伙!」


接著是《角頭風雲》,莫坦森飾演一個諂媚,坐在輪椅上的告密者,拉林。然後是一個短暫卻盛大的時期,和霍普及衛斯里史奈普一起拍攝《沸點》,《赤色風暴》,還有他在《魔鬼女大兵》裡面刁鑽的軍官角色。


莫坦森的40歲左右時,他先後在兩部電影裡演出迷人的調情聖手,解放那些被家庭壓得喘不過氣的妻子。在《超完美謀殺案》裡,他是高貴的派特蘿的藝術家男友,一個時髦抹著油頭的的壞男孩,你幾乎可以嗅出那過於成熟的存在感從螢幕中走出來。如果你是女性,你會記得當他們在他髒亂的閣樓親熱時,他是如何將他的手掌往後拂過她的臉頰。而電影裡的那些油畫全是他自己在丹尼斯霍普的攝影棚畫的。在電影《月球漫步》,黛安蓮恩必須在她修理電視的丈夫(李佛薛伯飾演)和嬉皮男友中擇一。莫坦森飾演的情人和她在瀑布下親熱,教她吸大麻,還帶她去紐約的搖滾音樂節 - Woodstock。


「我非常希望他來演這個角色,我甚至可以跟他們說拜託把我的酬勞分給他,」蓮恩說。放棄酬勞?「因為他能夠給他想做的事情一種不可計量的深度,完全的投入,完全的說服力。」


「毫無疑問,他就是一個神秘的人 — 這是第一定律。」她又說。在好萊塢,他超乎尋常的自我意識缺乏對他並不造成傷害。那樣的神秘性像是麻醉劑,加在一票追求外在事物的人群之間,而對被踢開的狂熱份子而言,任何距離只是徒增了他們的熱情(譯:嘎啊?是說我們嗎XD *毆*)。


「他對自己很誠實,但這裡的人不太習慣那麼做也不太喜歡。而令我欣賞的一點是,就我所能看到的來說,他還沒有放棄任何一點屬於他的神秘性。人們想藉由了解你而往前行,但他才是向前的那個人。」他的靈感是漂泊的,蓮恩說。「他可以非常地悠閒地度過一個午後,但某個時刻到來,流浪的天性會再度呼喚他。」


蓮恩,派特蘿,《伴我一世情》裡的妮可基嫚,《1999驚魂記》裡的茱莉安摩爾,和這樣的女性一起工作並沒有難倒他。「到最後你工作的時候,只有你扮演的角色才是重要的,不是你身邊站的人。」他說。「這可能是某些人的第一部電影,而有些人又比其他的人難相處,但多半的時候你會遇到相同的情況需要解決。」


他的演藝生涯所欠缺的是一個巨大的轟動,直到《魔戒》。1999年的秋天,彼得傑克森召集了所有的卡司和工作人員到紐西蘭,為三部電影的主軸準備一場為期十五個月的馬拉松式拍攝。他原先啟用26歲的史都華唐森演出這個人類勇士和無意繼位的領袖亞拉岡的角色,但傑克森很快就發現演員太年輕而無法表現出那種深沉的王者之風。當莫坦森接到一通電話問他願不願意隔天搭飛機過去時,他尚未讀過(甚至不確定曾聽過)托爾金的書。但亨利,當時只有11歲,向他的爸爸保證那是個很棒的角色,那些書都很精采,而且托爾金是一個天才云云。隔天維果便前往紐西蘭。


在電影裡飾演哈比人佛羅多的伊利亞伍德,說莫坦森是他所看過的人之中最怪異也最有領袖魅力的一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綠鸚鵡餐廳,我記得我完全沒辦法說話,因為我太緊張了。」伍德說。「維果身上有很多很美很沉靜的地方,但我認識他越深,我越了解到他有多麼不可思議的聰明和瘋狂—了解到他狂野的另一面。」像是當莫坦森在一場戲中被敲掉一顆牙齒,他叫人用強力膠把它黏回去繼續拍。或是當他開車在馬路撞上了一隻兔子,便決定把牠烤來吃。或是某回他連續好幾個禮拜穿著他的戲服睡覺。


「對啊,他是很瘋狂」伍德說。「不過是好的那種。」


生命是短暫的,莫坦森說。「這是一個大的風險投資。我很幸運。我偶然參加了一部好電影。如果我沒有演出魔戒,或是這部電影做得不好,嗯,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也許莫坦森四處遷徙的童年和他的信念有些關係。他的雙親在1957年相遇,他的父親大部分使用挪威語和丹麥語,他的母親大部分使用英文,但不知怎麼一切並沒有衝突。維果在1958年十月出生。他父親多樣性的工作帶著家人—維果和兩個弟弟—從丹麥到阿根廷和委內瑞拉。當維果11歲時,他的父母協議離婚,三個男孩和他們的母親搬到紐約的上州生活。


「我小的時候沒有什麼朋友,我現在知道—當時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延續的」莫坦森說。「但我得以看很多東西,也學習很多。我學到如何仰賴想像力和我自己。」


莫坦森連幼童時期的回憶都是很精神上深層的。他告訴我有一次他爬進樹林裡睡著了。「我睡在一棵樹下,感到一切都很祥和。」他說。「然後一隻狗開始狂吠,那就是我的父母發現我的經過。」


你總是在逃跑。我說。


是啊,他回答。他打了通電話給他的母親--用我的手機,因為他沒有這種東西--,確認他的回憶。「嗨,我是維果。對不起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他說,「Oh Shit!你看到一半?有趣。那是錄影帶嗎??她在看雙城奇謀的錄影帶?OK,對不起,我很快問完就讓妳回去看。妳記得我小時後曾經溜出去好幾次嗎?然後有一次是那隻狗到樹林來找到我的?我那時候幾歲啊?一歲或一歲半。好。不過,那隻狗找到我的時候我是坐在樹下吧?很快樂,在睡覺對吧?」


大吃一驚的樣子。


「我坐在樹林裡面哭?我記得我在睡覺。妳確定嗎?」(譯:噗啊哈哈哈???*心*)


雖然莫坦森和塞文卡的婚姻只延續了幾年,他們仍然是好朋友。她仍然和某些原X的團員一起表演。莫坦森不排除再有另一段婚姻,即使他和蘿拉許奈保(23歲,畫家朱利安許奈保的女兒)的關係在去年宣告終結。「你根本不曉得這一切會到來」,他說。「但總是你認為最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偏偏發生了。」


雖然他依然跟《魔戒》的演員伊利亞伍德,飾演皮聘的比利包依德保持很密切的聯繫,但莫坦森的朋友圈裡,好萊塢演員要遠少於作家,藝術家與音樂家。他們兩個參加了日本吉他手 Buckethead (他參加過槍與玫瑰的巡迴演出,有很多的崇拜者,但主要是因為表演時頭上套著的肯德基桶而聞名,「他非常害羞,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莫坦森說。)的錄音。「我負責了一些敲擊樂的部分,Buckethead 有一整袋的面具,我們在演奏的時候都戴上面具。」伍德說。「非常狂野。」
(C:關於 Buckethead 這部分我要補充一下...他並不是日本人。維果在某個訪問解釋過,是記者誤會了他的意思,原本說的好像是他在日本有很多樂迷,後來不知怎樣就傳成他是日本人,登出來以後各家記者就這樣一直輾轉誤用。可是因為 Buckethead 本人覺得這樣聽起來很帥XD,所以維果也沒有要糾正那些記者的意思XD,於是這部分就這樣一直錯下去XDDD。)


莫坦森最好的朋友,他說,是亨利,現年15歲。


「現在你讀了一段下來,想著,噢,這個傢伙。他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兒子。沒錯。他打的是父親牌。不過亨利真的是非常聰明的人 - 一個很棒的人。他很富有好奇心。當他對某件事產生興趣的時候,不管是音樂,電影,或是藝術,或是歷史,他會完全投入其中。」


莫坦森和他的美術作品,繪畫,照片,剪報一起住在Topanga Canyon一棟難以形容的郊區住宅,一個為創作的酵素而建造的環境。洛杉磯長久以來被批評為缺乏文化特質,但,他說,那是對這座城市不了解之人的誤解。「你聽到這樣的說法被重複了50年」他說,「但它是錯的。這裡有很多藝術家創作出許多非常有趣的作品,只不過不是盛在大圓盤裡讓你看。」


完全不意外,莫坦森有很強的政治信仰。在宣傳《雙城奇謀》的時候他上了Charlie Rose Show,在一件T恤上寫著「別再拿鮮血交換石油」,他總是很樂意回答有關伊拉克的問題,「我認為我們身處於一個非常黑暗的時代」他說,當痛苦遠去,海豚將在我們眼前的浪花裡跳躍。「要到什麼時候你才願意承認這是個錯誤把人撤離?要等到多少傷害造成之後?多少對於美國威信的傷害造成之後?這是一個擾人的時期,而被困擾的你不必非得有任何政治信仰。我認為這該是時候思考這些殘忍,思考這些謊言,坦白說,我認為這是最低下的人性。


某些觀眾和評論家把魔戒系列電影解讀為美國和伊拉克的巧妙隱喻的這種情形令他很不滿。「我是說,電影是一項娛樂。它是一個故事。有些人用這個故事來比喻入侵佔領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這件事相當困擾我。就像是希特勒錯誤引用北歐神話文學建立第三帝國一樣。」


沙灘漸漸變得濕冷,不再適合漫步了,我們爬回岩石上進入了停車場旁邊的一家連鎖海鮮餐廳。莫坦森赤著足走進去。我點了一杯瑪格莉特,他要了一份威士忌和啤酒。服務生看到一台筆記型電腦放在桌上,他的名人探測天線像華斯頓在《外星人報到》裡面的外星人那樣蹦出來。


「你們是誰在訪問誰?」服務生問。這只是形式上的問問,他很確定他就是《魔戒》裡面那個傢伙。我想要回答,但莫坦森抬起手。「她剛剛破了人類史上最遠的風帆紀錄」他說,一邊把他的頭向我這裡偏了偏。


「不會吧!」服務生倒抽了口氣。


「她從夏威夷一路駕駛風帆到美洲大陸」他繼續說。「當然,有船一路跟著她,她晚上也有休息,不過還是很棒。那總共是,多少英里?」他看向我。


「嗯,三千七百英里?」我說,我根本毫無概念。


「連男性都還沒有人能做到這樣。」莫坦森告訴服務生。「你不覺得很酷嗎?」


服務生請我在一張菜單上簽名。


一些威士忌,幾瓶啤酒,四杯瑪格莉特,還有兩杯龍舌蘭(最後來自於服務生的好意,恭賀我驚人的體育成就)下肚之後,我們在拍打的海浪前,坐在我租來的別克LeSabre裡,聽著莫坦森的新專輯,有兩個原因: 我既可以聽到他最新的歌曲(他的車沒有CD音響),我們也可以在開車回家前醒醒酒。


他的音樂有種很黑暗,陰森森的感覺。大多數的曲子來自於和 Buckethead 一起的即興音樂會。我們一邊抽著 American Spirit 的煙,聽著專輯裡的莫坦森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吉他聲中,吟誦一首關於一個必須離家衛國的戰士的丹麥詩。我們開始了一段很長的,微醺的討論,是有關於為什麼他做了這麼多事,為什麼他總是充滿了創作的精力以致於他無法安於僅僅作為一個演員。


「能夠創作的人便創作」,他說,「很多人常常跟我說,『你何不專心致志於一件事?』,我說,『為什麼?為什麼只能有一件?我為什麼不能多做一點?是誰規定的?』」


丹尼斯霍普,一個好朋友,也對同一件事感到生氣。「為什麼每個人都有演員只能演戲的這種刻板印象?」霍普在幾天後的電話中問我。「我只是一個從堪薩斯來的牧場男孩,但我一直都覺得詩句和藝術還有演戲都...可以並存而不會互相排斥。創作就是創作。而作為一個演員,你有時間來做些除了坐在原地等待下一份工作的事。」如果莫坦森被鎖在黑暗監獄裡的箱子裡,沒有筆,沒有工具,沒有書,霍普說,「他依舊可以變出驚人的東西來。」


「李爾克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霍普說。「他對一個人說 - 這是從《Letters to a Young Poet》選出來的,你對這本書熟嗎? - 他說了一些這樣的話:『若你在你夜晚最寂靜的時刻捫心自問,若它抗拒創作,你可會真的就此死去?』如果你的答案是會,那麼你別無選擇。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請去做些別的事。」


OK,但《魔戒》電影呢?丹尼斯?你喜歡它們嗎?「我在等第三部上映」是他唯一的話語。


隔天,我和莫坦森相約在西好萊塢市的史蒂芬柯漢藝廊(Stephen Cohen Gallery)見面,他的展覽 "Miyelo" 是由他在南達科他州拍攝《沙漠騎兵》時候所照的,七呎長拉科塔部落舞蹈的照片所組成,它們懸在牆上並且已經賣出。他共在古巴,丹麥,紐約和洛杉磯開過六場個展。他在紐約的經紀羅伯曼說,他四年前第一次見到莫坦森的時候完全不曉得他是誰。


「《魔戒》當時還沒有上映,我一點也不曉得他另外一部份的生活。」羅伯曼說。「我看著那些作品,以它們真正的價值來評斷。有很多的變化在裡面,很多情感,很多內在涵義和靈敏度。」他說,典型而言,名人的作品暗喻著業餘的一知半解。但莫坦森「不是一個業餘愛好者。我認為他是一個非常幸運而具有天份的人。多數的藝術家能在一條道路上表達自己的想法已經很幸運。」(譯:啊哈??我好喜歡這一段評論?)


莫坦森新的迪士尼電影《沙漠騎兵》是一部西部史詩,法蘭克霍普金斯的故事,他是一名牛仔,也是美國騎兵裡的好手。1890年,一個中東的酋長(由奧瑪雪瑞夫飾演)邀請霍普金斯跟他的馬兒希達哥參加一場競賽(在電影裡被稱做火之海),總共三千英里,橫越阿拉伯沙漠。一般而言只有阿拉伯馬可以參加,牠們在幾個世紀以來的培育就是為了要贏得勝利。電影的手法試著加入足夠的好萊塢元素 – 帶著它小兵立大功的訊息並讚揚美國人的堅持與韌性 – 但莫坦森被它隱藏的政治涵義激起了興趣。


「我喜歡演出美國電影的這個點子,美國主角到第三世界國家去,這裡是到中東,不是為了摧毀什麼,不是為了懲罰什麼,只是去參加一場競賽的挑戰,到了結尾的時候,他們都學了一點東西,他也學了一點。然後他便踏上回家的路。」他說。「我覺得這種態度滿健康的。」


雷克斯彼得森是跟莫坦森在《沙漠騎兵》裡面一起工作的馬師,說莫坦森是他最喜歡的演員。「我在這一行做了25年。我喜歡妮可基嫚,我喜歡湯姆克魯斯。但是,有些人是我永遠不願意再合作的。」彼得森說拍攝《沙漠騎兵》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演員,我實在想要像他媽媽一樣狠狠揍他一頓。不過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知道,你跟每個演員一起工作時,你問他們,『那,你的馬術如何?』他們一向都會說,『我騎得好極了。』維果跟我說,『我騎得還可以。』他上了馬,卻騎得比我還好。這就是我所說的不自大。他不存在於這個好萊塢星球 – 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莫坦森抵達史蒂芬柯漢藝廊的時候,身上沾滿了泥巴,他剛剛才騎 TJ 出去(牠在《沙漠騎兵》裡面演出希達哥,莫坦森在拍攝結束之後買下牠),順便幫牠洗了個澡,還有潤絲護理。「我們不常這樣做啦。」莫坦森說。「牠不是漂亮男孩型的馬。」(C:所以...如果是漂亮男孩的話你就會天天幫他洗頭跟潤絲? *毆*)


莫坦森獨自抵達藝廊,就像他到多數的地方一樣。他沒有一大群的隨扈。沒有私人助理。沒有任何會用簡潔有力的姓名字首來稱呼他的人。


「嗯,從來沒有人強迫我一定需要私人助理。」他說。「我在 Perceval Press 有一個合夥人,皮勒派瑞茲。我也有一個我很信任的經紀人(黎恩羅琳絲)。不管多少人說,『噢,這部電影真是個好主意。』他希望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出發點是很單純的。並非完全建築在金錢之上。」


拜託,老兄,這裡是好萊塢。


「不,我是說真的。她會說這不值得。某方面來說,這是有點蠢的選擇,因為你總是花光了錢,然後你會處於一種再也借不到錢的境地,只好為了錢接下當時最好的機會。」


他對於演出特定的人物或角色並不感興趣。「坎伯(Joseph Campbell)說過,人生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做你自己。這是他的感覺。而我猜這也是我的。」


在離開柯漢藝廊之後,我們到了隔壁的格蕾絲,這是一個光亮的地方,有著頂燈與幾個穿著黑色裙子坐在長椅上休息的女人。我問他五年後會是什麼樣子。「我連五個月以後要做的事情都無法告訴妳。」他說。「我不覺得我有知道的必要。」


你有信仰嗎?

「我的答案是惠特曼在《草葉集》裡面,嗯,有幾句像是這樣說的,『我在每一件東西裡都聽見看見上帝,然而我卻對祂一無所悉。』」

他想要活多久?

「永遠」毫不遲疑。

真的嗎?你不會感到無聊嗎?

「我認為沒有任何藉口可以讓一個人說無聊。」莫坦森說。「悲傷,可以。生氣,可以。低落,可以。瘋狂,可以。但沒有無聊的理由,永遠沒有。」鼓掌。「當然啦,亨利說,『你說的都對,可是,爸,如果你去上我的自然課你就會知道無聊是怎麼回事了。』我猜那是有點不太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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