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誌》Cowboys and Indians

Article from Cowboys and Indians, April, 2004
Interviewed by Joe Leydon


維果莫坦森
新西部《沙漠騎兵》風采奪目的大明星談論電影，神話，牛仔，以及榮譽守則。


終於在《魔戒三部曲》壯闊的尾聲中接下中土世界的王冠之後，維果莫坦森又於《沙漠騎兵》裡，坐在鞍上馳騁中東，這是一部史詩冒險故事，關於一個美國牛仔，鞭策自己以及他的馬兒，在一場橫越阿拉伯沙漠的遠距離競賽中盡力超越極限。


莫坦森飾演法蘭克．霍普金斯，一個真實存在的騎師，傳說中的英雄，美國騎兵隊的馬師，水牛比爾西部秀的明星，有著傳奇般成就的耐力賽騎師 － 也是一名在小巨角屠殺中奇蹟生還的騎兵隊偵查員之子。這位淡泊名利的戰士莫坦森在由彼得傑克森執導，托爾金的奇幻小說電影裡表現得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乍看之下，這個角色似乎與亞拉岡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這位演員認為兩個角色之間的差異，也許只是表面的假象。


「老實說，」莫坦森在一場午後的思想對談裡說，「亞拉岡提醒了我很多賈利古柏飾演的西部片角色 － 他如何達到某些境地，和他行動之前思考的模式。除此之外，亞拉岡保有著榮譽的行事準則，如果你看過西部片子就一定很熟悉的。」


「當然，不僅是西部片如此。你要是想想看，一點也不會驚訝日本大導演黑澤明會以武士作題材來拍電影，它們有很多地方都很像西部電影，事實上有許多也被重新以西部片方式來詮釋。《豪勇七蛟龍》（The Magnificent Seven）就與《七武士》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荒野大鏢客》（A Fistful of Dollars）也可以看到《大鏢客》的影子。（譯按：《七武士》和《大鏢客》皆為黑澤明的名作）我想《魔戒》系列也有很多相同的元素。」


《沙漠騎兵》把霍普金斯的成就定位於耐力賽的驚人騎師 － 包括其中最有名的，他於 1886 年從加爾維斯敦，經過德州，拉特蘭，佛蒙特的遠距離競賽 － 並詳細描述了他在水牛比爾的滑稽諷刺劇裡短暫的明星生涯。然而這些冒險也不過是霍普金斯功績的序幕，他於 1890 年代參與沿著敘利亞海灣舉行的火之海競賽，挑戰死亡。在一個酋長（奧瑪雪瑞夫）的請求以及高額賭金的誘惑之下，霍普金斯同意帶著希達哥，他最喜歡的一匹野馬，為了名譽與財富，在三千英哩的比賽中，對抗一百多匹在沙漠裡土生土長的駿馬。在將近十個禮拜中，這個美國牛仔和他的雜種馬忍耐了炙人的高溫和偶爾的沙暴，經常有一兩天沒有水喝的情況。靠近尾端的時候，霍普金斯認真地懷疑起終點線是否也不過是另一座諷刺著他的海市蜃樓。


「如果從大多數情節都發生在阿拉伯沙漠這一點來看的話，」莫坦森說，「這不是你一般看到的西部片。但是，如同很多西部片子 – 也像很多來自不同文化的故事一樣 – 這是一個英雄的旅程，一個經典的英雄故事。」


「無論你談論的是維京人的傳說或是奧德賽 – 或是一場西部電影 – 你都有一個面對許多挑戰的角色。有時候是一個新機會；有時候是一個無法跳脫的困境。兩種都是你必須到不認識的地方，面對不熟悉的人群。而這個故事變成了，大部分是，你如何獨自面對這項挑戰。」


換句話說，莫坦森表示，這是有關如何在一個壓力很大的情況中塑造出一個角色，這終究會比他是否完成了目標，或是他是否在旅途中存活下來更為重要。這樣的故事總是令他很感興趣，這樣飾演一個超越肢體極限和沉重自我質疑的主角的機會亦然。扮演法蘭克．霍普金斯，莫坦森認為他能夠展現出每一分英雄精神，就如同中土世界裡任何重於生死的冒險一般。


「這樣的故事總是很迷人的，你有一個在各方面都很退縮抗拒的主角，不確定他是否該走向這段旅程，或是接受挑戰。」莫坦森說。霍普金斯一開始偏向於他的馬兒或許不想加入的藉口。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有很多參加比賽的經驗，但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比賽。「一個人在生命中有各種的藉口來避免面對某些挑戰。」莫坦森說。「當然，沒有任何規定說你必須接受所有他人給予你的挑戰。但在這個情況來說，這是一個讓主角學習一件大道理，冒大險的機會。」


＜略，介紹維果演藝經歷＞


「我一直都很喜歡冒險故事。」莫坦森說，「因為它們充滿著風險與危機。我喜歡馬。我也熱愛那個時期，十九世紀末。那真的是很有趣的年代 – 當然，整個世界都是，不過特別是美國。某方面而言，那真的是一個在後來的領域表現出眾的各種大轉折發生的年代，西部拓荒終結的年代。它也在一個新世紀留下了刻痕，一個美國開始向外探視世界其他角落，思考自己定位的年代。」


這是歷史上一個關鍵的時代 – 在獨立戰爭之後，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剛好先於美西戰爭 – 一個讓莫坦森發揮想像力的時代。「我一直都想知道如果能在那樣一個年代偷聽或是偷看那些歷史發生的經過會是怎麼樣的情形。」他說。他想看的不只是歷史部份，也包括了傳奇的誕生。也不只是西部傳奇，更是美國的傳奇。


「有些人會告訴你，『噢，傳奇不過是一則謊言，不過是一種隱藏事實的辦法』，這種說法有時候是真的。有時候人們用傳說和神話來掩蓋真正發生過的事情。但其他的時候 – 就像是《沙漠騎兵》–傳奇故事的作用在於彰顯某些事件，藉此讓那些真正發生過，卻被忽略或誤解的事件得到大家的注意。」


莫坦森是最早承認這些膾炙人口的法蘭克．霍普金斯冒險故事可能在真實性方面有疑慮的人之一。最糟的情況是，這些偉大的傳奇故事徹頭徹尾純屬虛構。歷史學家和研究人員投入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在那些揭穿霍普金斯天馬行空故事的書籍，文章，還有網站。據他們說，霍普金斯並非出生於他一向聲稱的，懷俄明州一間靠近福特羅拉米的木屋，他也不曾跟拉科塔族的印地安人同住，不曾在水牛比爾的牛仔特技秀裡演出，甚至不曾參加火之海的競賽。的確，某些分析家聲稱，就各種可能性而言，霍普金斯根本未曾離開過美國。


然而，在莫坦森的觀點裡，這一切都不重要。「我想（編劇）約翰福斯克找到了一種方式，和（導演）喬強斯頓一起，在呼應故事裡某些傳奇部分的同時，也著墨於真實事件。」莫坦森說。「如同很多歷史學家和馬匹專家所指出的，就訓練的方式而言，霍普金斯在很多方面都超前了他的時代，尤其是長距離耐力賽。而他對於對於野馬培育的信念 – 在強健性，耐力，該血統的所有特質 – 全都被證實了。」


那麼關於對他自我傳奇化的控訴呢？


「Well，」莫坦森回答，微微拉長了這個字讓人意識到他的舌頭在他的頰內長得有多深（← 是不是訪問 Viggo 的記者都怪怪的 ＝　＝|||b），「有些文章被眾人認定是他所寫的。」他談到很多傳奇 – 尤其是一些較為誇張的部分 – 都是根據霍普金斯的妻子在他死後所寫的紀錄。「這跟卡斯特（譯按：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將軍）那種情形是一樣的，妻子也許會試著為丈夫爭取生前應得而未得的功績。例如霍普金斯的妻子就對格雷（譯按：Zane Grey，美國著名作家，著有《紫艾灌叢中的騎士們》(Riders of the Purple Sage)）有些怨言。他提到霍普金斯曾參與過它的一段旅程，擔任的是嚮導的角色。但是，霍普金斯的遺孀聲稱，格雷用了很多霍普金斯告訴過他的故事 – 而，她覺得，並未妥善地彰顯霍普金斯的地位。她非常地保護她丈夫留下來的遺產，有時傾向於誇張許多事情，那便造成了模糊的空間，我們至少可以這樣說。」


莫坦森不覺得誇張的部份會冒犯任何人。誇飾，他說，「是美國故事裡很大的一部分，是我們如何看待自己的方式。」除此之外 – 或是因此之故 – 莫坦森對於力求每一分表演的正確性感到很勉強。為了補充他已經在《魔戒》電影的拍攝中學到有關上馬、乘騎、拍攝馬匹的知識，他向雷克斯．彼得森尋求指引，他是《沙漠騎兵》片場雇用的老練馬師。「當我還是小孩的時候，」這位４５歲的演員說，「我滿常騎馬的。雖然那不是我在青少年時期一直堅持的事，但它是那種如果你小時候喜歡，你可以重新投入的事。」這對他而言很不錯，因為在《沙漠騎兵》裡，他的角色即使不是在馬上，也不會離開馬兒太遠。「我知道我最好是喜歡它，否則整件事會變得更難以達成。」


莫坦森同時也花很多注意力在更小的細節，諸如道具與服裝、肢體語言、還有說話的方式，讓他扮演的十九世紀末的牛仔變得更令人信服。「只要在我被允許的範圍之內，我試著保證這些細節都符合這樣的一個角色在當時所會使用的。」莫坦森說。為求靈感，他對一部由霍華赫克斯所執導的經典西部電影特別留意。


「看看一部像《紅河谷》這樣的電影，你有兩種非常不同的演員在裡面，約翰偉恩還有蒙哥馬利克里夫組合得相當完美。」他說。「蒙哥馬利克里夫肯定不是有西部背景的人。他是非常城市型的人。但他夠健壯 –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決心來達成這件事。」


「所以當你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這其實是多數觀眾第一次看到他（克里夫），這樣有些紐約風的演員，他的騎術還有他表現自己的方式都很逼真。他上馬的方式，下馬的方式，他說話還有走動的方式 – 都是很不錯的。我猜測他那種為扮演角色所下定的決心應該也贏得了約翰偉恩，霍華赫克斯，還有其他人的崇敬。」


莫坦森揭露了一個私人的原因，為什麼他想出現在《沙漠騎兵》裡 – 或是任何著墨於水牛比爾．寇迪的西部電影裡。他並保證他不是借由法蘭克霍普金斯的某一頁劇本來推銷他自己。


「我在滿久以前就發現我跟水牛比爾有著親戚關係 – 遠親，屬於我外婆的那一系。」他說。「這是真的：我跑到了位於懷俄明州寇迪鎮的水牛比爾歷史中心，看到了證明這段關係的紀錄。」莫坦森認為Ｊ.Ｋ. 賽門飾演水牛比爾的表演「棒透了」- 而這給了他一個和一位遠親同台飆戲的有趣機會。


「當然，有趣的是，如果沒有水牛比爾，我不知道西部電影的風格會不會依然變成二十世紀那個樣子。寇迪建立了美國西部的傳奇，因為他知道他必須讓它充滿娛樂性。所以他率先從大眾小說（譯按：Dime Novel，美國早期生動但無文學價值的作品）取材，刻意改編並誇張了許多史實。他甚至誇張了外表。牛仔們在他的秀裡所打扮的樣子 – 這部電影有略為提到 – 化妝還有衣著在曾經去過西部的人眼中看來都非常奇怪。而寇迪知道這點。但他用這種方式來保存西部的傳奇與傳統。」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電影裡，莫坦森說，「如果你對於古西部的人究竟是怎麼生活的有大致的了解，如果你知道牛仔的基本裝備是什麼 – 相對於他為了一場秀，或是攝影，或是攝影師裝扮一個印地安人來獲得戲劇張力而言 – 你可能會看著很多早期的西部電影然後說，『嗯，這很多都是胡說八道。』這樣的東西在 1940 到 1950 年代間都發生在電影裡，直到人們開始花費較多的心力在史實上，讓它顯得更正確。」


「追溯到最早的默劇電影，你會看到有人穿著很奇怪的東西，或是會有很新潮的墨西哥馬鞍出現在本該發生在蒙大拿的電影裡，但他們也會雇用真正的牛仔和騎師來當臨時演員，所以你也會看到一些很真實的細節，很實際，也非常精確。我很肯定在他們製作這些電影的時候也有過矛盾，他們有真正的牛仔在背景裡晃來晃去的，但是會有什麼製作人跑來說，『ＯＫ，我們來把那頂大白帽戴在英雄頭上，我們讓他來穿那些大馬刺，用那些閃閃發亮的繩索。』所以他們最後會產生出這些混合過的，好萊塢式的牛仔在鏡頭前，真正的牛仔們則成為背景。」


莫坦森看著這些忠於人生還有大於生命的混合不斷地交錯流轉，從水牛比爾到《沙漠騎兵》。在那些混合之外，他相信，這誠實地描繪出一個美式的典型意象。


「近來，『牛仔』這個詞常常被作為輕視的用語，這是很不幸的。」莫坦森說。「我很高興能夠參與一部電影，告訴你一個牛仔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個真正的騎師，一個堅定不移的獵手，他同時也心胸開闊而且不排斥他人。」


對莫坦森而言，牛仔的傳奇是一個有關自尊自大的基本事實。「在任何文化，任何時代裡，這都不是件壞事。這是關於為你的行為負起責任，盡最大的力解決自己的問題。但這同時也是關於對他人敞開心胸，幫助其他人 – 有時候也敞開心胸讓他人來幫助你，甚至是教會你一兩件事。」




和維果以及奧瑪在片場


在多數拍攝情形總是艱苦的《沙漠騎兵》摩洛哥片場，維果莫坦森和奧瑪雪瑞夫建立了一個彼此崇敬的小團體。兩位演員都覺得他們螢幕下的情誼大大地影響了他們電影裡角色間的關係。


「在你拍電影的時候跟你的夥伴相處的部分是很重要的。」雪瑞夫說。「而我必須說，我覺得維果莫坦森是一個非常安靜，非常紳士的人。我知道他正轉變為一個大明星，但他完全沒有那種大頭症，不會目空一切。他甚至給了我一些他寫的書，有詩集和攝影，還幫我簽了名。我們相處甚歡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迷人又善良的人。」


迷人，善良的莫坦森則承認他有點被偶像的光芒煞到了。（starstruck）


「我不只是和這位傑出的《阿拉伯的勞倫斯》的演員一起工作 – 我們在摩洛哥工作的某些地點就是他們四十年前拍攝的相同地方。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驚人的體驗。」莫坦森說。「我是說，能夠和他本人一起工作，奧瑪雪瑞夫，棒得就像是作為電影史的見證人一樣。」


「不過能用普通人的方式認識這個男人是更棒的事。他非常的有器量，他是一個極度專業的演員。不用多少時間就可以發現他真的很有智慧，他是非常博學的一個人。他有一種氛圍籠罩著他是任何調光師或攝影師做不來的。他的眼中有某種智慧的光芒閃耀著．．他的笑容也是。他是如此地活在當下，如此地活躍。他身上放射出一種對生命的熱愛。」（譯：不愧是詩人Ｖ??*笑*）


莫坦森希望他們能一起合作更多場景。「但我認為我們兩個角色之間的關係是好的，一種很特殊的關係。它表現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如何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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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介紹牛仔和馬匹的專門雜誌。我覺得找 Viggo 來真是再貼切也不過了??而且還刺激銷售．．．*笑*
很難得有機會讓他大談小馬呀??